CIC2019|牟建军:十年磨一剑,CIC搭建国际化学术交流平台

作为我国西北地区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学术会议之一,长安国际心血管病论坛(CIC)本着“奉献、创新、合作”的主题精神,十年磨一剑,为广大临床医生提供了重要的学术交流平台。第十届CIC即将举办之际,严道医声网有幸采访到大会执行主席牟建军教授,采访中,牟建军教授回顾和展望了CIC在过去十年征程中取得的进展及未来发展方向,并畅谈其对于我国高血压防控相关话题的观点和思考。


严道医声网:今年是长安国际心血管病论坛(CIC)成立十周年。作为CIC大会的执行主席,能否请您谈谈其在推动陕西省及国内心血管临床、科研发展方面发挥了怎样的积极作用?

牟建军教授:

近年来心血管领域的基础研究和临床技术日新月异,同时,随着心血管疾病发病率的增加,临床中面临的问题和挑战也不断涌现,临床医生需要不断学习新的专业知识和临床技能,才能紧跟学科发展步伐,更好的服务患者。

学术会议是医生接受再教育的重要形式和途径之一,西北地区地处偏远,能有一个“家门口”的平台学习了解行业前沿进展、近距离接受行业大咖的技术指导,对西北地区广大心血管临床医生知识技能的更新和提升非常重要。

因此,十年前我们创办了长安国际心血管病论坛(CIC)。会议组织上,一方面,每年积极邀请全国心血管领域大咖,为我们传经送宝;另一方面,我们把陕西及周边地区从三级医院到小的县级基层医院的医生都集中到这个平台上,进行交流和学习。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非常高兴的看到,各位专家对我们都很支持,很乐意为我们传道、授业;而广大临床医生也积极参与到会议的交流互动中,临床知识和诊疗水平也通过这一平台得到了切实提高。

十年来,CIC会议规模由小到大、聚焦内容由单一到综合、学术影响力由弱到强。在全国各地专家和医生们的支持下,CIC已经发展为国内心血管领域的品牌学术会议之一,为陕西乃至整个大西北地区心血管临床医生的成长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平台和机遇。未来,我们将继续将CIC平台发扬光大,为促进陕西及西北地区心血管学术水平做出更多贡献。


严道医声网:如您所说,CIC在过去的十年中不断壮大,我们知道近年来会议在国际合作方面也取得诸多进展,请您就此进行简单介绍。

牟建军教授:

在国际合作方面,每年的CIC会议,我们都会邀请国际上的著名专家,包括领域内大型临床研究的首席专家亲临会议进行学术交流,为我们带来最新的科研和临床思路。

同时,作为会议合作的延伸,每年我们还会邀请国外的专家学者到陕西进行多种形式和主题的交流。比如每年的ACC中国行、ESC中欧交流等,还有一些临床介入技术的专项交流,包括聚焦复杂冠脉、电生理介入、以及大型临床数据库的拓展分析等主题的国际交流活动。

另外,CIC平台搭建以后,我们和美国、英国、法国等多个国家的专家和研究机构进行了深入的学术合作。我们也参与了国际上一些大型的临床研究,为这些临床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和数据。

在国际合作中的探索和实践,以及取得的成果进一步显示出CIC不仅仅是每年2天或3天的短暂学术交流,更重要的是一个促进中外学术和技术交流合作的窗口和平台。


严道医声网:CIC第一个十年取得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作为大会执行主席,您对于会议下一个10年都有哪些新的计划和设想?

牟建军教授:

CIC走过十年,在会议取得的丰硕成果基础上进行总结,展望会议的下一个十年,我们也有一些新的思路和愿景:

一是进一步把这一学术平台做强、做大。我们会邀请更多的国际专家参与,同时也会将会议的影响扩展到西北甚至西南等更多区域。

第二,紧跟国家医改形势,贯彻促进分级诊疗和搭建医联体的总体思路 。把相关的基层医院和医务工作者纳入到CIC这一学习平台中,使会议的影响力渗透到更多的医生,让更多患者受益。

第三,进一步丰富会议的形式。包括充分利用现在的网络媒体技术,让会议的形式更加丰富,更适应临床医生对会议的各种需求。

第四,更加深入的与国内外学术平台开展不同形式的合作。包括与中华医学会心血管病学分会年会、南方会、东方会等国内大型学术会议,以及ACC、ESC等国际学术平台建立更多的合作共享关系,把CIC办成真正的国际大型学术会议。


严道医声网:今年会议 “庆生”十周年、开启下一个十年的学术华章方面,有哪些特殊的策划和安排?

牟建军教授:

今年正值会议十周年,会议期间,我们会有一个简短而深刻的十年回顾,同时也邀请了一直以来给予会议大力支持的部分专家分享他们对会议的祝愿和期望。

在讲者设置和内容安排方面,今年会议专家阵容仍然很强大,邀请了众多心血管各个亚专科的一线专家;内容上在往年的基础上新增了一些版块,会议形式也更加多样。会议所有的内容都是紧跟领域最新进展所设置,尽可能的展现疾病诊疗中的新思路和新方法。目前注册参会的代表既包括三家医院的专家,也有很多长期扎根基层的医生,还有一些护士、医学院的研究生等都有参与进来。

相信今年精心筹备的学术大餐不会让对会议翘首以盼的广大临床医生失望。


严道医声网:高血压的防控对中国医生来说是一个多年呼吁的老话题。近年来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目前的形势依然严峻。作为这一领域的知名专家,您认为我国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相比,在高血压疾病的预防与管理方面有哪些优势以及还存在哪些不足?

牟建军教授:

首先我国高血压的防治形势还是非常严峻的,患病率在不断增长,而且有呈年轻化的趋势。与此同时,高血压管理的“三率”(知晓率、服药率、控制率)仍然很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尽管一方面我们面临着很大的挑战,但同时我们也欣喜的看到近年来从政府到学术团体、到医生、大众,各个层面对高血压的防治都日渐重视。

国家层面上,近年来国家把高血压纳入到慢病管理的重要内容,卫健委推出了一系列高血压管理的方案措施,力度非常强;2018年底《2018年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修订版发布,该版指南可以说凝聚了国内众多从事高血压研究工作者的努力和心血,指南的发布,对推动我国高血压防治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医生的观念方面,越来越多的临床医生认识到,心血管疾病的控制要从源头做起,高血压的控制是遏制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和死亡率的关键环节,所以现在很多临床医生对高血压的关注度也在逐渐提升,越来越多的医生参与到高血压的防治战线中。

广大患者对高血压的认知水平也在逐渐提高,自主防治和控制高血压、减轻心脑血管疾病发生的意识在不断提升。

在政府、学会、医生、患者的共同努力下,我国高血压防治的春天正在来临。当然,和发达国家相比,由于长期的历史原因,我们确实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我前面所讲的各个层面一些新气象的出现,说明我们在这方面的后发力量还是很强的。同时,高血压患者多也为我们开展大型临床研究带来优势,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在高血压研究领域将会发出更多影响国际高血压防治的循证声音。


严道医声网:我们了解到您刚刚在郑州的高血压现代治疗班作为唯一导师做了全程授课。能否请您通过自己开展基层培训的经历谈一谈目前在高血压诊断和治疗中有哪些常见的误区和错误? 对于如何认识和避免这些问题,您有哪些建议和思考呢?

牟建军教授:

高血压的诊断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事情,它不仅仅是一个学术问题、临床问题,更多的是一个社会实践问题。

目前临床中高血压诊断存在的误区主要有几个方面:

(1)仅仅根据单次血压就诊断或排除高血压

(2)过分依赖诊室血压,我们一定要强调血压的测量是多种形式的,决不能以诊室血压以偏概全,除了诊室内血压,我们还需要看家庭血压、动态监测血压等数据,才能全面认识患者的血压情况;

(3)忽略血压的其他指标,因为高血压不仅仅是一个血压值,还包括血压的波动、血压的晨峰现象、血压的昼夜节律、血压的负荷值等等,需要根据多个指标综合评估;

(4)错误的认识启动降压治疗的时机,比如我们现在很多年轻的患者,认为现在就开始吃药可能会涉及长期服药,会带来不良反应就拒绝治疗,这种观念是错误的,事实上只要诊断为高血压,符合药物治疗的标准,就应该积极启动降压治疗;

(5)没有明确排除继发性高血压便开始盲从药物降压治疗,因为高血压患者中一小部分是继发性高血压,这类高血压患者有这类高血压患者的治疗方法,而不是说所有的患者一旦诊断为高血压就开始药物降压治疗。

除了诊断,临床中高血压的治疗也存在一些误区,主要包括:

(1)降压药物适应证选择不当,目前临床使用的五大类降压药,每一种都有对应的适应证,应该根据患者情况个体化治疗;

(2)降压药的剂量把握不准,作为临床医生,一定要清楚的知道不同药片的剂量,并且根据患者情况给予适当剂量的治疗方案;

(3)降压药物联合选择不当,国内外高血压指南都给出了优选的联合方案,临床中应该多参照指南标准;

(4)利尿剂、β受体阻断剂应用不当,利尿剂作为国际指南一线用药,部分医生对利尿剂的不良反应过于担忧,所以会排斥。β受体阻断剂确实会有一些不足,不能适用于所有患者,但也不能完全否定,应该选择把它用到合适的患者身上;

(5)更换药物和达标时间的问题,一般的药物,尤其是长效降压药,它发挥降压作用需要一个过程,不能一用药没有观察到最大降压作用就立马换药。包括达标时间,一般指南都要求至少四周以上,如果效果不好,才建议更换方案。所以有些医生或者患者经常擅自更换方案或剂量,其实是不对的;

(6)担心血压降的过低,擅自把药物减量的问题,其实我们很少会有降压过度的情况,如果因为这种顾虑就更改医生的治疗方案,就会极大的降低降压达标的几率;

(7)未关注血压以外的其他心血管疾病危险因素,事实上血压、血脂、血糖、超重、吸烟,是否合并其他心血管疾病,以及其他器官的损害等因素都要在降压的同时给予关注,并采取必要的干预和治疗;

(8)关于药物副作用的问题,每种药物都会有副作用,但是应用于临床的药物都是经过大型临床研究证明其副作用大多数患者都是耐受的。另外,有些副作用虽然是一种反应,但并不会对患者造成伤害,有些副作用导致一部分患者不适合继续使用该药物,就要及时调整。所以我们要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不能放大,也不能忽视。


严道医声网:高血压的现代治疗,与过去相比,又出现了哪些主要的变化和动向呢?

牟建军教授:

高血压的现代治疗从药物选择来讲我们更加倾向于选择一些药效好、不良反应小的药物。同时会更加关注药物对靶器官的保护作用,治疗策略上更加强调个体化治疗。达标的手段方面也有一些新的概念,过去比较强调用单药阶梯疗法或交替疗法,现在更多的强调联合治疗。另外现在心血管疾病患者越来越多,多数高血压患者可能会合并不同心血管疾病,所以对于高血压合并不同心血管疾病的降压治疗方案,药物的选择和组合方面,也有一些新的进展和思路。


除了药物治疗,现代高血压治疗的非药物治疗方法也更具体、更细化、更深入,一些新的介入治疗的方法也正在探索过程中,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曙光。对于继发性高血压的筛查,也有一些更高效精准的新思路和流程。难治性高血压的控制方面,我们也在药物的选择和组合,以及个体化方案选择方面有一些新的技术,这些都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对难治性高血压的控制能力。


严道医声网:2017年,由AHA和美国心脏病学会(ACC)共同指导编写的高血压指南在关于高血压诊断、评估与治疗方面都提出了“颠覆性”的指导意见。此后,欧洲也发布了新版的高血压治疗指南。这些指南的发布在国内也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您认为这些研究对我国的高血压临床防治有哪些启示和借鉴?在实践中如何去处理其中存在的矛盾之处?

牟建军教授:

美国2017年高血压指南和欧洲2018年高血压指南、以及中国2018年高血压指南,三大国际指南有很多共同的地方,也有很多差异。其中最大的不一样可能就是美国高血压指南将高血压定义为≥130/80mmHg,并将高血压的治疗目标值降到130/80mmHg以下。

从学术上来讲,美国最新高血压指南这样推荐虽然证据稍显不足,但是体现了高血压防治战线前移的理念,尽早的预防高血压对降低远期心血管风险肯定是有好处的。但是从中国国情来讲,还不能完全接纳美国高血压指南的标准,因为如果我们也将高血压的降压标准也定义到130/80mmHg以下,首先意味着我国高血压患者将会翻倍,导致医疗成本的增加,所以在高血压防治过程中,还是要从国情和高血压防控现状水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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